奚木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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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木的打算
陸子宣感覺最近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
以往他還能找沈臨春玩, 可是自打她成親之後，孫氏就耳提面命地告訴他，沈臨春成親了, 不可再像往常一般與她沒了距離。
他聽得耳朵起繭，找不了沈臨春玩, 只能去找平日閨閣裏的一些哥哥弟弟玩, 但和他們在一塊不是討論繡花就是研究養花熏香的, 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只能無聊地去江月樓聽書, 他尋了個偏僻角落坐著，本以為今天能聽到個什麽新奇故事, 可等他坐那聽了沒幾句就皺眉頭, 說書人講得是他聽了很多遍的富家公子打破世俗偏見與書生在一起, 最後書生考上狀元的傳奇故事。
他不由得想到呂蕓, 那個他自以為溫柔勤學的書生。
先前口口聲聲與他說什麽若是尋到一心人，定當白首不相離, 在被他發現和趙川在一起逛大集後, 竟和他說若等她考上舉人, 只會納趙川為夫侍, 夫郎之位永遠留給他。
氣得他一巴掌就打在她臉上, 他很稀罕夫郎那個位置嗎？！
陸子宣氣悶地垂下頭, 煩死了！書生沒一個好東西！都是花言巧語的騙子！
“請問公子, 這裏有人嗎？”
陸子宣聽到這個聲音，一頓, 再擡頭就看見呂蕓拎了一包糕點放到他面前，微笑地坐下。
看得出來她今日是特意打扮過的, 穿著淺藍衣衫，頭上以同色發帶綁髻, 誰人見了都得誇一句溫潤如玉。
身後伺候的雲朱見了如臨大敵！
陸子宣扭過頭不去看她。
“子宣還生我氣呢？當日是我沒解釋清楚，我與趙公子只是萍水之交，與他之間的情意自是與你不同。”
呂蕓見陸子宣沒有說話，將帶來的油紙包打開，“這是你最喜歡的那家點心鋪子的糕點，我可是站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給你排上呢！”
陸子宣目光落在桌上的糕點上，是一包雲片糕。
“為什麽不是紅豆糕？”陸子宣看著呂蕓問道。
見陸子宣願意和她說話，呂蕓自覺這招棋走對了，聲音愈發溫和：“紅豆糕賣完了。”
“可我就想吃紅豆糕。”
聽到這種使小性子的話，呂蕓眼中閃過不耐，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很快將不耐壓下去道：“下次我一定再給你買，這包糕點也是我排了很久的隊才買到的，你快嘗嘗。”
“排了很久的隊，只買了雲片糕嗎？”陸子宣又問。
呂蕓狀似貼心應對：“你的胃口小，買的多了你一個人吃不完。”
“可我還有雲朱啊。”陸子宣道。
呂蕓不甚在意道：“下人而已，怎配吃這些，也就你心善記得他們。”呂蕓本意是借機誇陸子宣心善，可她這一句話出來，陸子宣和雲朱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當舉人夫郎的這一腦門的熱度退去，陸子宣看著桌上這寡淡的一包雲片糕，忽然就想到了沈臨春，她每次來找他的時候，總會帶著些糕點零食，好幾個口味，他身邊伺候的雲青雲墨也都能分上幾塊，那時候大家一起坐在院子裏吃糕點，一起玩，從沒見過沈臨春表露出這種姿態。
呂蕓沒察覺出自己話語有什麽不對，但見到陸子宣表情不好，又放緩聲音道：“今日怕尋不到你，過幾日我帶你去書鋪買游記讀本，我再給你多帶兩種點心好不好？”
陸子宣以往最喜歡呂蕓這般溫和的聲音，可今日聽著只覺得刺耳極了，他沈著臉站起來：“你自己吃吧。雲朱，我們走！”
呂蕓一臉詫異，沒明白陸子宣忽然又生的什麽氣，這富家公子一個個的脾氣真是臭，等他進門一定要好好教教規矩！
想到陸子宣之前還打了她一巴掌，她握拳惱怒地錘了一下桌子！
兩人都沒有註意到不遠處來樓裏臨時打雜的宋清，她在看到呂蕓的動作後，眼中閃過一抹擔心，想了想，還是放下手頭的活和她娘說一聲後出門了。
宋清到寧世醫館沒找到沈意，尋到她家才看見她。
“聽說臨春妹妹要去京城了！”宋清是在醫館聽說的。
沈意擡頭看見宋清，笑道：“是啊，我先去幫你探探路，等明年春闈你再去指定有人罩著你！”
“那望月在此先謝過了。”宋清雙手做拱道謝。
沈意擺擺手，故作嫌棄道：“你又來啦，總這麽客氣，你今日來找我有事？”
宋清將她看到的事情覆述給沈意聽：“我看到後，一時竟不知該說與誰聽，但總覺得應叫陸家公子小心些才是，只能來找你了，畢竟是你夫弟，萬一出了事總歸不好。”
沈意聽言，面上閃過嚴肅，“多謝告知，我會與岳母大人說的，但也麻煩望月幫我註意一下呂蕓，她若有不對之處，還請多留個心。”
宋清應道：“這你放心，我自會註意。你前往京城，路上也要小心。”
得了宋清的示警，沈意當機立斷要去一趟陸府，即便沒有宋清示警，沈意也要去的，沈昭華之前說過，去京城之前應到岳母家拜訪一趟。
“奚木？奚木！”
沈意院子裏喊了兩聲，在後院找到奚木，彼時他正在挑揀草藥，半天卻沒什麽動作：“你怎麽了，我喊你你都沒應，心不在焉地想什麽呢？”
奚木回過神，匆匆垂下眼眸道：“我剛剛在想這麥冬的醫治功效，一直沒想起來……”
“麥冬啊，養陰生津，潤肺清心的，在《百草》和《本草》都有記載。”沈意對這些草藥功效如指諸掌，她是大夫，她當然願意見到自己夫郎對草藥上心，高興道：“沒想到你學認草藥這麽用心！”
奚木輕聲道：“可是還是認得不好……妻主剛才叫我了？”
沈意想起正事，與他說：“對，收拾收拾，和我去一趟岳母家，我過幾天就要赴京了，合該與他們說一聲。”
聽沈意說起要赴京，奚木眼底掩下心中失落應道：“好。”
自從前日他得知沈意即將去京城的事情，心裏惶然一日比一日重，可他不能說什麽，當他了解了杏林論學是什麽，他就更不能說什麽了。
這是多好的事情，他要為她高興才是。
他坐在堂廳上，聽沈意和陸昕柔聊天。
“對，約莫在五日之後出發，和醫館的師妹一起。”
“歸期啊，暫時未定呢，最快也估計是要到七月底回來。”
“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特意帶了些藥膏過來，有去痕消腫藥膏，還有夏日驅蚊止癢的藥膏，都是日常用得上的。”
“好好，兒媳這就告辭了。”
奚木勉強維持著情緒和沈意一同站起告辭，心裏想的是她這一去竟要去一個月之久嗎？
陸昕柔交於沈意一方私印道：“我陸家綢緞莊在京城也有個鋪面，若有什麽能幫上的，拿著我的私印盡管去鋪子裏找人就行。”
沈意笑道：“岳母罩著我，再好不過。”
陸昕柔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t：“臨春啊，預祝你此行順利，如願以償！”
“借岳母吉言！”沈意說完，看了眼陸昕柔，隱晦地道了一句：“近來入溪州鄉試的書生不少，岳母提醒提醒子宣，別讓他沖撞了。”
陸昕柔一怔，不等她再反應什麽，沈意就攜奚木轉身離開了。
離了陸家，沈意對奚木道：“今日我還與望月說，去京城給她探探路之後要罩著她，那曾想，還是岳母生意路子做得廣，不知道這次去京城能不能見到寧三。”
轉而沈意又道：“應該是能的吧……我可不信畢竟牌子她會白給我……”
奚木勉強應和，聽到寧三的名字，他想到寧三身邊的三個貌美夫侍，心中的惶然更加重了一層。
京城那麽大，那麽繁華，想必出色男子更是數不勝數。
而沈意又這麽好，萬一……
姑姑就是去京城做生意，回來時身邊就跟了王氏，姑父還只能大方地接納。
她要去一個月，可他們倆成親也不過才一個月。那萬一，他妻主帶了旁的男子回來怎麽辦？
他要如何說服自己接納他人。
奚木這越想越心慌……
沈意沈浸在去京城的興奮中，沒註意奚木的情緒。
……
晚上，奚木坐在銅鏡前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腕，他昨日忘了抹藥，那夜的勒痕尤有印記，而沈意那一句“傻子”也響在耳畔。
她對他臉上的瘡疹沒有半點嫌惡，她帶他回鄉為他出氣，她會在謠言中維護他，她還會為他親手熬制湯藥……
妻主這樣好，他若當年應了陸子宣的邀，也許他與妻主也能算得上半個青梅竹馬了。
如今，她要去京城……
此前數年，他錯過了，可之後，他不想為一時隱忍再次錯過，奚木眸色幽深，心裏漸漸有了一個打算……
沈意從書房回到房間時，看見奚木單手撐在窗邊小榻的案幾上輕闔著眸子。
腿上放著一本翻開的《百草集註》。
她走上前，才剛拿起那本書，就見奚木微微一動，醒了。
他見沈意過來，頗不好意思道：“妻主忙完了？”
“嗯，看書看得累了？”沈意問他。
奚木搖頭，苦惱道：“有幾處不太懂，正想等妻主來問問呢！”
“哪裏？”沈意起了興趣。
奚木順勢將沈意拉著坐下，翻開書頁指了幾處，“這裏，書上說甘遂炮制方法眾多，水浸、火煨、醋制等，為何我見妻主單單圈了醋制呢？”
“因為醋味酸，性斂，不僅能減緩甘遂的藥性之烈，還能輔之使其瀉水作用加強，再者醋制更為簡便易行，下回帶你試試你就知道了。”
“原是這樣嗎！”奚木恍然大悟，他緊接著又指了其他兩處，沈意一一解答。
奚木一心兩用地聽著沈意解答，見沈意註意力全然在答疑解惑上，他不動聲色地拉了拉衣袖，將尚留有紅痕的手腕露了出來，心存刻意地用那只手在她眼前翻書，“妻主竟了解得如此之多！還有這處……”
奚木一頁一頁地翻著書，手腕忽被抓住，他眼眸劃過亮意，又緩緩垂下眼睫掩住情緒。
“你的手還沒好嗎？”沈意有些疑惑，她明明後來給了藥，按理說今天當是能恢覆好的。
“嗯……不知為何，好得慢些……”奚木托長著聲調輕輕說道。
沈意聽言，一絲心虛從心底劃過，她摸著奚木的手腕視線掃到一處，轉移話題道：“你這兒怎麽也紅了？”
“好像是今日不小心碰了水缸，沒覺著痛，竟也留了痕嗎？”奚木語氣竟比沈意還疑惑些。
真嬌氣。
沈意輕聲在心底嘀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肌膚，轉而一想，好像也是，之前在床上也是，只輕輕吮了一下，立刻便有紅印……
白玉似的皮膚，明顯極了。
“妻、妻主……”
耳邊響起奚木不自在的聲音，沈意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拉著奚木的衣袖往上又摸了幾寸。
些許是天熱，奚木今日穿的裏衫單薄，被沈意這樣一拉扯，鎖骨下便露了一片出來。
順著鎖骨往上看，還沒看到臉，在頸脖處就見著一片薄紅……
嬌氣又臉皮薄……
沈意的心又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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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宣感覺最近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
以往他還能找沈臨春玩, 可是自打她成親之後，孫氏就耳提面命地告訴他，沈臨春成親了, 不可再像往常一般與她沒了距離。
他聽得耳朵起繭，找不了沈臨春玩, 只能去找平日閨閣裏的一些哥哥弟弟玩, 但和他們在一塊不是討論繡花就是研究養花熏香的, 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只能無聊地去江月樓聽書, 他尋了個偏僻角落坐著，本以為今天能聽到個什麽新奇故事, 可等他坐那聽了沒幾句就皺眉頭, 說書人講得是他聽了很多遍的富家公子打破世俗偏見與書生在一起, 最後書生考上狀元的傳奇故事。
他不由得想到呂蕓, 那個他自以為溫柔勤學的書生。
先前口口聲聲與他說什麽若是尋到一心人，定當白首不相離, 在被他發現和趙川在一起逛大集後, 竟和他說若等她考上舉人, 只會納趙川為夫侍, 夫郎之位永遠留給他。
氣得他一巴掌就打在她臉上, 他很稀罕夫郎那個位置嗎？！
陸子宣氣悶地垂下頭, 煩死了！書生沒一個好東西！都是花言巧語的騙子！
“請問公子, 這裏有人嗎？”
陸子宣聽到這個聲音，一頓, 再擡頭就看見呂蕓拎了一包糕點放到他面前，微笑地坐下。
看得出來她今日是特意打扮過的, 穿著淺藍衣衫，頭上以同色發帶綁髻, 誰人見了都得誇一句溫潤如玉。
身後伺候的雲朱見了如臨大敵！
陸子宣扭過頭不去看她。
“子宣還生我氣呢？當日是我沒解釋清楚，我與趙公子只是萍水之交，與他之間的情意自是與你不同。”
呂蕓見陸子宣沒有說話，將帶來的油紙包打開，“這是你最喜歡的那家點心鋪子的糕點，我可是站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給你排上呢！”
陸子宣目光落在桌上的糕點上，是一包雲片糕。
“為什麽不是紅豆糕？”陸子宣看著呂蕓問道。
見陸子宣願意和她說話，呂蕓自覺這招棋走對了，聲音愈發溫和：“紅豆糕賣完了。”
“可我就想吃紅豆糕。”
聽到這種使小性子的話，呂蕓眼中閃過不耐，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很快將不耐壓下去道：“下次我一定再給你買，這包糕點也是我排了很久的隊才買到的，你快嘗嘗。”
“排了很久的隊，只買了雲片糕嗎？”陸子宣又問。
呂蕓狀似貼心應對：“你的胃口小，買的多了你一個人吃不完。”
“可我還有雲朱啊。”陸子宣道。
呂蕓不甚在意道：“下人而已，怎配吃這些，也就你心善記得他們。”呂蕓本意是借機誇陸子宣心善，可她這一句話出來，陸子宣和雲朱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當舉人夫郎的這一腦門的熱度退去，陸子宣看著桌上這寡淡的一包雲片糕，忽然就想到了沈臨春，她每次來找他的時候，總會帶著些糕點零食，好幾個口味，他身邊伺候的雲青雲墨也都能分上幾塊，那時候大家一起坐在院子裏吃糕點，一起玩，從沒見過沈臨春表露出這種姿態。
呂蕓沒察覺出自己話語有什麽不對，但見到陸子宣表情不好，又放緩聲音道：“今日怕尋不到你，過幾日我帶你去書鋪買游記讀本，我再給你多帶兩種點心好不好？”
陸子宣以往最喜歡呂蕓這般溫和的聲音，可今日聽著只覺得刺耳極了，他沈著臉站起來：“你自己吃吧。雲朱，我們走！”
呂蕓一臉詫異，沒明白陸子宣忽然又生的什麽氣，這富家公子一個個的脾氣真是臭，等他進門一定要好好教教規矩！
想到陸子宣之前還打了她一巴掌，她握拳惱怒地錘了一下桌子！
兩人都沒有註意到不遠處來樓裏臨時打雜的宋清，她在看到呂蕓的動作後，眼中閃過一抹擔心，想了想，還是放下手頭的活和她娘說一聲後出門了。
宋清到寧世醫館沒找到沈意，尋到她家才看見她。
“聽說臨春妹妹要去京城了！”宋清是在醫館聽說的。
沈意擡頭看見宋清，笑道：“是啊，我先去幫你探探路，等明年春闈你再去指定有人罩著你！”
“那望月在此先謝過了。”宋清雙手做拱道謝。
沈意擺擺手，故作嫌棄道：“你又來啦，總這麽客氣，你今日來找我有事？”
宋清將她看到的事情覆述給沈意聽：“我看到後，一時竟不知該說與誰聽，但總覺得應叫陸家公子小心些才是，只能來找你了，畢竟是你夫弟，萬一出了事總歸不好。”
沈意聽言，面上閃過嚴肅，“多謝告知，我會與岳母大人說的，但也麻煩望月幫我註意一下呂蕓，她若有不對之處，還請多留個心。”
宋清應道：“這你放心，我自會註意。你前往京城，路上也要小心。”
得了宋清的示警，沈意當機立斷要去一趟陸府，即便沒有宋清示警，沈意也要去的，沈昭華之前說過，去京城之前應到岳母家拜訪一趟。
“奚木？奚木！”
沈意院子裏喊了兩聲，在後院找到奚木，彼時他正在挑揀草藥，半天卻沒什麽動作：“你怎麽了，我喊你你都沒應，心不在焉地想什麽呢？”
奚木回過神，匆匆垂下眼眸道：“我剛剛在想這麥冬的醫治功效，一直沒想起來……”
“麥冬啊，養陰生津，潤肺清心的，在《百草》和《本草》都有記載。”沈意對這些草藥功效如指諸掌，她是大夫，她當然願意見到自己夫郎對草藥上心，高興道：“沒想到你學認草藥這麽用心！”
奚木輕聲道：“可是還是認得不好……妻主剛才叫我了？”
沈意想起正事，與他說：“對，收拾收拾，和我去一趟岳母家，我過幾天就要赴京了，合該與他們說一聲。”
聽沈意說起要赴京，奚木眼底掩下心中失落應道：“好。”
自從前日他得知沈意即將去京城的事情，心裏惶然一日比一日重，可他不能說什麽，當他了解了杏林論學是什麽，他就更不能說什麽了。
這是多好的事情，他要為她高興才是。
他坐在堂廳上，聽沈意和陸昕柔聊天。
“對，約莫在五日之後出發，和醫館的師妹一起。”
“歸期啊，暫時未定呢，最快也估計是要到七月底回來。”
“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特意帶了些藥膏過來，有去痕消腫藥膏，還有夏日驅蚊止癢的藥膏，都是日常用得上的。”
“好好，兒媳這就告辭了。”
奚木勉強維持著情緒和沈意一同站起告辭，心裏想的是她這一去竟要去一個月之久嗎？
陸昕柔交於沈意一方私印道：“我陸家綢緞莊在京城也有個鋪面，若有什麽能幫上的，拿著我的私印盡管去鋪子裏找人就行。”
沈意笑道：“岳母罩著我，再好不過。”
陸昕柔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t：“臨春啊，預祝你此行順利，如願以償！”
“借岳母吉言！”沈意說完，看了眼陸昕柔，隱晦地道了一句：“近來入溪州鄉試的書生不少，岳母提醒提醒子宣，別讓他沖撞了。”
陸昕柔一怔，不等她再反應什麽，沈意就攜奚木轉身離開了。
離了陸家，沈意對奚木道：“今日我還與望月說，去京城給她探探路之後要罩著她，那曾想，還是岳母生意路子做得廣，不知道這次去京城能不能見到寧三。”
轉而沈意又道：“應該是能的吧……我可不信畢竟牌子她會白給我……”
奚木勉強應和，聽到寧三的名字，他想到寧三身邊的三個貌美夫侍，心中的惶然更加重了一層。
京城那麽大，那麽繁華，想必出色男子更是數不勝數。
而沈意又這麽好，萬一……
姑姑就是去京城做生意，回來時身邊就跟了王氏，姑父還只能大方地接納。
她要去一個月，可他們倆成親也不過才一個月。那萬一，他妻主帶了旁的男子回來怎麽辦？
他要如何說服自己接納他人。
奚木這越想越心慌……
沈意沈浸在去京城的興奮中，沒註意奚木的情緒。
……
晚上，奚木坐在銅鏡前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腕，他昨日忘了抹藥，那夜的勒痕尤有印記，而沈意那一句“傻子”也響在耳畔。
她對他臉上的瘡疹沒有半點嫌惡，她帶他回鄉為他出氣，她會在謠言中維護他，她還會為他親手熬制湯藥……
妻主這樣好，他若當年應了陸子宣的邀，也許他與妻主也能算得上半個青梅竹馬了。
如今，她要去京城……
此前數年，他錯過了，可之後，他不想為一時隱忍再次錯過，奚木眸色幽深，心裏漸漸有了一個打算……
沈意從書房回到房間時，看見奚木單手撐在窗邊小榻的案幾上輕闔著眸子。
腿上放著一本翻開的《百草集註》。
她走上前，才剛拿起那本書，就見奚木微微一動，醒了。
他見沈意過來，頗不好意思道：“妻主忙完了？”
“嗯，看書看得累了？”沈意問他。
奚木搖頭，苦惱道：“有幾處不太懂，正想等妻主來問問呢！”
“哪裏？”沈意起了興趣。
奚木順勢將沈意拉著坐下，翻開書頁指了幾處，“這裏，書上說甘遂炮制方法眾多，水浸、火煨、醋制等，為何我見妻主單單圈了醋制呢？”
“因為醋味酸，性斂，不僅能減緩甘遂的藥性之烈，還能輔之使其瀉水作用加強，再者醋制更為簡便易行，下回帶你試試你就知道了。”
“原是這樣嗎！”奚木恍然大悟，他緊接著又指了其他兩處，沈意一一解答。
奚木一心兩用地聽著沈意解答，見沈意註意力全然在答疑解惑上，他不動聲色地拉了拉衣袖，將尚留有紅痕的手腕露了出來，心存刻意地用那只手在她眼前翻書，“妻主竟了解得如此之多！還有這處……”
奚木一頁一頁地翻著書，手腕忽被抓住，他眼眸劃過亮意，又緩緩垂下眼睫掩住情緒。
“你的手還沒好嗎？”沈意有些疑惑，她明明後來給了藥，按理說今天當是能恢覆好的。
“嗯……不知為何，好得慢些……”奚木托長著聲調輕輕說道。
沈意聽言，一絲心虛從心底劃過，她摸著奚木的手腕視線掃到一處，轉移話題道：“你這兒怎麽也紅了？”
“好像是今日不小心碰了水缸，沒覺著痛，竟也留了痕嗎？”奚木語氣竟比沈意還疑惑些。
真嬌氣。
沈意輕聲在心底嘀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肌膚，轉而一想，好像也是，之前在床上也是，只輕輕吮了一下，立刻便有紅印……
白玉似的皮膚，明顯極了。
“妻、妻主……”
耳邊響起奚木不自在的聲音，沈意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拉著奚木的衣袖往上又摸了幾寸。
些許是天熱，奚木今日穿的裏衫單薄，被沈意這樣一拉扯，鎖骨下便露了一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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